“请大王训示。”空不知该怎办,是继续轰击还是不再轰击。
“返郢吧。”熊荆最终做出了决定。“剩余火药日后再用。”
“唯。”空闻言有些失望,火炮第一次登城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尚有多少火药?”熊荆在他出去之前追问了一句。
“尚有四百五十余发。”空答道。
火药皆定装,四百五十余发意味着还有半吨。黑火药的威力是诺贝尔炸药重量的八分之一、体积的十三分之一,因为硝石不纯,这些火药的威力还要再折五分之一,也就是说,五百公斤仅仅相对于十二公斤诺贝尔炸药的威力。
得出这个数字的熊荆很是失望,他挥袖让空退下,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急了。火药不能保证质量又不能保证数量,提前造出火炮根本就是个鸡肋。也就是火药爆炸的声音能吓吓人,实际作用根本不如投石机和荆弩。
与其用来吓人,真不如造一些原始的手榴弹,两军对阵的时候扔出去,好使敌军大乱。现在就看红洋舰队了,印度是产硝石的,如果能从印度带回硝石以及硫磺,那火炮或许还能玩下去,如果不能……
投石机不急不慌的砸着沙羡城墙,熊荆静静的看着,脑子里想到了山鬼号和饕餮号,上一次收到鸽讯,他们已经抵达马六甲海峡北面的亚齐,现在快一个月了,他们即便错过了斯里兰卡,也应该到波斯湾或者亚丁湾了吧。
信鸽的坏处是只能收不能发,尤其是对方没有固定住所。熊荆非常想提醒舰队务必寻找硝石和硫磺,但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期望是无勾长和市令不疾按图索骥,没有忘了这件事。
北风下的长江南岸,投石机攻城声不断,北风下的红洋舰队已经抵达印度次大陆的东海岸,更找到了斯里兰卡,但遗憾的是,斯里兰卡东海岸看不到任何城市和村庄。
舰队本以为只能越过斯里兰卡向西行进,等明年春天季风转向时再北上恒河河口,这时候山鬼号忽然发现一条北上的海流,舰队当即落帆顺海流北上。海流速度不快,但离岸很近,舰队正好可以用陆离镜观察海岸。
海岸植被连绵,了无人烟,并没有什么异国情调,北上两天之后,观察正前方的瞭望手才有所发现,他看到了沿海岸而来的一艘海舟。
海舟类似舟师以前的单浆大翼,但没有那么长,单侧只有十五桨,舟师旧式大翼有二十五桨,舟长大约在十五、六米左右。舟上竖着一根短桅杆,挂着面肮脏无比的方帆。东北来的季风将这面帆吹的鼓涨,推着海舟前进。
“若何?”无勾长看着海舟越来越近,不知道如何处置。
“舟从北面而来,当有城邑。”陆茁是使臣,无勾长只有保卫舰队的权力,没有打劫的权力,除非陆茁允许。“或可相问城邑尚有多远?”
“与彼等言语不通,这……”市令不疾也看着那艘迎面而来的异国海舟,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贸然上前相问,说不定对方以为有恶意。
舰队北上缓慢,海舟顺风南下航速要快一些,双方都对对方感到好奇,一时间双方甲板都站了人。不过山鬼号、饕餮号甲板皆高于对方,一方仰视一方俯视。眼看双方越来越近,一个瓯雒越人朝对方喊了几声越语,可惜,对面甲板上一个船吏模样的大胡子一边摊手一边摇头,表示什么也听懂。
“羯陵迦!”远看这艘海舟错身而过,无勾长大喊了一句。
羯陵迦是梵语转音,这次大胡子听懂了,他用手指了指北面,双手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姿势,然后大声回了一个句:“朱洛。”
“朱洛?”这或许是地名、一个国名,眼看对方越来越远,无勾长抓紧时间再问了一句,手指同时向了北方。远远的,只见那个大胡子连连点头,表示朱洛也在北方。
“或可请其引路。”陆茁见对方和善,如此说道。“重酬便是。”
“打旗语,命山鬼号转向,请此舟为我引路。”无勾长觉得自己能找到朱洛,有人自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