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荆曾要求上一任太卜观季革新教义,可后来观季死了。现在熊荆再提革新教义,观曳顿时面露难色。“请大王训示,臣不知如何革新教义。”
“很简单,”熊荆没有信过任何教,但一些基本的原则还是知道的。“只有一个真神,其他的皆是伪神。”
“臣知矣,臣知矣!”观曳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多神教向一神教转变是一种必然。就像人间要用一个君王来统御疆土一样,神界也要有一个真神来统御一切,后世能够传承壮大的宗教也多是一神教。
“还有……”熊荆想再说时,忽然想到了越人,楚越已经联合,但双方信仰不同,楚人祭拜太一,越人祭拜雷公。如果太一是真神,那雷公呢,是伪神?
“召大长老宋入寝。”熊荆不得不召西瓯的大长老宋入寝,宗教也是大家的事,必须商量。
“臣以为不可。”宋入郢都两年,打扮依旧是越人式的,他一听熊荆的革新建议就反对。“越人楚人所信不同,两神若相斗,奈何?”
“如果不革新教义,”熊荆道:“那么拜火教传来时,没有山神、水神的地方,越人就会信别人的神。他们总有办法让越人信别的神。”
“信他族之神,人皆可杀之!”宋大声道,还拍了拍腰侧的佩刀。
“仍是不妥。”即便越人有楚人给予超越时代的先进技术,但技术的泄露是常有的事,出现异教叛徒也是常有的事。“越人与楚人似,一部落一巫觋,一县邑一神灵,不胜一国一神灵、一族一神灵之异教。斩杀部落巫觋,斩杀可战之卒,剩余的人便能该信他教。
不论越人信哪位神祗,然必要信仰一位神祗、构建一个组织。如此才能召唤所有越人、动员所有越人。不然,以浙水水神的名义召集越人,信仰江神的越人如何会至?”
“各部皆有神灵,以一位神祗统之,各部恐不服。”熊荆直言多神教的缺点,宋对此信服。
巫觋或者教士多半是不信神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是要让别人信神。信仰实际是一种商品,整个市场充满着恶性竞争。以合伙人、股东的身份,大家谈的是生意,但以信徒的角度,交流的从来都是对神灵的信仰。熊荆现在就是在和宋谈越人信仰的生意,他是大长老,到了这个级别当然清楚谈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再则,楚人有楚人的神,越人有越人的神,他日如何相处?”宋再道,这是刚才熊荆遇到的难题。信仰不一样,很容易发生宗教战争。
“巫觋还是巫觋,不过是祭拜的神变了,他们的收益,”熊荆看着宋,巫觋等同贵族,他们捞得钱从来就没有少过。“……也不会减少。
楚人越人祭拜的神祗本就有别,既然如此,楚越各信一个神有何不可?便如律法,楚人犯法由楚法惩处,越人犯法由越法惩处,禁止两神信徒挑衅互斗即可。”
“如此也可行?”观曳和宋都不敢相信,因为按照熊荆的定义,异教的神都是伪神。
“楚越不居于一地,自然可行。即便居于一地,上者有意禁止,也是可行。”熊荆道。多信仰的国家本就存在,只要控制得当,不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再便是教义,教义要写楚人与越人的先祖相互友善,巫觋再教导信徒要善待彼此,自然会减少争斗。”
“大王,楚人和越人……”千年前楚人越人并非生活在同一个时间,观曳顿时有些犯难。
“杜撰即可。”宗教是神话不是历史,为了两族能够和平共处,杜撰是必要的。
“啊。”观曳和宋大讶,好在两人都是‘生意人’,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后,也就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