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索然无味的熊荆有些高兴,虽然他没有刺死那名秦人,可楚军此战又胜了。
“撤!过桥、速速过桥!”战场北端几乎可以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秦军这是彻底崩溃。刚刚受命援救秦军的魏军将领蔺角急忙命令麾下士卒再度过桥。
浮桥两岸各五万大军,若敌来袭两军当速过桥迎敌。计划想的是不错,可惜楚军士卒登岸速度极快,对岸魏军要绕行十几里才能与秦军并肩迎敌,等魏军过桥的时候,秦军已然败了。
“不可过桥!不可过桥!”迎蔺角过桥秦军校尉大急。
“秦军溃也。不过桥若何?”蔺角本就对秦军没有好感,这一次秦军是真的溃了,不过桥只能在这个两水相夹的狭窄之地等死。
“溃也不得过桥。”校尉拔剑指向蔺角。“速命士卒列阵迎敌。”
“本将军因何听你指派。”校尉拔剑,蔺角身边的护卫也拔剑。
“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校尉一边说一边拦着蔺角的去路,秦卒更是欲封堵浮桥,不让魏军过浮桥。
“你大父我只听大王之命,再不滚开,本将定斩不饶。”蔺角忍不住大喝,他早就看跋扈的秦军不顺眼了。他这般说话,校尉看着他更是不屑,“魏王乃我大秦膝下之犬耳,你……”
“呸!”蔺角怒目暴睁,不待左右拔剑,自己一剑刺在校尉喉间,看着他血涌出口。
“杀——!”蔺角杀了秦军校尉,他身侧的短兵和魏卒挥起戈来三下两下便把挡在浮桥前的秦卒杀了个干净。五万魏军急忙过桥,生怕身后的楚军追杀过来。这些人过桥后,又急忙破开浮桥,点上大火,气得秦军大骂不止。
“上将军请看,秦军后路已决。”彭宗指向大火熊熊的浮桥。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一旦秦军战败,对岸的魏军定不相救,不但不相救,还会放火烧桥,切断秦军的退路。
“魏军并无战心。”项燕神色不变,无喜无忧。魏军烧桥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利的一面是五万秦军尽歼,加上稷邑的十五万,五十万秦军十损其四;不利的一面是这些秦军也是累赘,因为他们的耽误,自己也许要明天晚上才能挖开河堤。
“杀秦寇!杀秦寇!杀秦寇……”两水相夹之处越往北越窄,最开始楚国的军阵东不接涣水,西不接鸿沟,但后来走着走着军阵就摆不开,只能收缩阵列,继续把秦军溃军往狭窄处赶。
秦军此时已惊慌无比,再往北退就是鸿沟水,不往北退又是楚军寒光闪闪的夷矛。虽有不怕死的锐士、陷阵之死反冲楚军,却毫不例外的被密集的夷矛刺死——与此前楚国配备钜甲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石甲,石甲的工艺比钜甲复杂多了,要用一块块石头磨。
“杀!”眼见秦军阵势逐渐收容,楚军士卒又开始一轮接一轮的冲矛,秦军酋矛本就不及夷矛长,加上身上没有石甲,顿时被刺的哇哇直叫。一些士卒干脆弃兵跪地,缴械投降,可惜楚军在稷邑杀红了眼,根本不管这些秦卒投不投降,就像把这些秦寇一一刺死。
夕阳西下时,杀的最狠的陈师士卒已经冲到了鸿沟涣水交汇之处,沟堤上布满了秦卒尸首,鸿沟涣水全被血水染红。剩下的秦卒不管会水不会水,都往鸿沟里跳,他们宁愿被水淹死也不愿面对楚军鲜血淋漓的夷矛。
“报大王、上将军,秦军皆死也。”军吏在暮色中奔至草草搭起的幕府,向熊荆和项燕报告己军大胜、尽歼秦军的消息。
“无有降者?”项燕追问了一句。
“禀上将军,无有降者。”军吏犹豫了一下,低头答道。
“哎。”项燕叹了一声,他倒不是可惜秦军,而是可惜一天又耽误了。楚军力战后再也无力挖堤,袭击敖仓必须等到后日。他叹完见军吏不走,又问道:“还有何事?”
“是妫将军有事欲告大王……”军吏朝帐外挥手,几个士卒抬进来一具尸首。“敬告大王,妫将军说此人是大王所杀。”
“不佞所杀?”熊荆惊讶道。
“此人右腰有一细小刺口,正是大王宝剑所刺。”军吏扒开此人的绿色长襦,灯下看确实有一细小的刺口。“宝剑过细,刺后此人奔行一里方坠马而死。”
“真是不佞杀的?”一股喜悦涌上心头,熊荆干笑起来。
“大王勇武!”帐中将帅齐声大喝,声响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