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车欲冲我!”妫景听说过清水之战被秦军戎车冲的七零八落的鲁地士卒,不免有些担心。
“战马?战马何在?!”熊荆也急了,他回首望去,却见那几艘装马的大翼乱成一团,只有少数几匹战马卸下了甲板。
‘噗噗……’不服连打几个响鼻,这匹快五岁的河曲公马似乎比它的主人还要性急。熊荆转身不再看身后大翼时缰绳有了些放松,它竟然以为得到了命令,跨步就奔了人群。
“大王!”长姜心胆皆碎,老迈的他往前疾扑,可惜却扑了一个空。
“大王!”妫景、项超这些骑将也大骇,大王只有一骑,岂能上阵杀敌。
熊荆也不清楚不服怎么就跑出去了,短暂的惊慌后他不知为何哈哈大笑起来。这似乎在笑自己的愚蠢:大司命要一个人死的时候怎么也活不了,大司命要一个人活的时候怎么也死不了。自己从来都是被诸人保护,为何、为何就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杀一个秦人?
“勇敢、勇敢。”他喃喃着将腰间的细剑抽了出来,策马往楚军军阵最右端疾奔。
“大、大、大……大王!”项燕正在细看秦军的戎车列阵,高处的了望手看到单骑奔向阵前的熊荆,吓得结舌不已。
“大王?”三头凤旗还留在原地不动,可骑将们乱作一团,儿子项超正奔向沟水,抢过战马一跃而上。而顺着了望手指着的方向,一名骑士正在绕过楚军右翼,战马的颜色极为熟悉,是大王那匹名叫不服的棕红。
“是大王?”项燕心悬了起来,见了望手连连点头,他忽然厉喝:“确是大王?!”
“然也。”了望手终于不再结巴了,他对大王的坐骑和骑姿再熟悉不过。
“这……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彭宗瞬间吓懵了,以往大王出现战场上,哪一次不是重重护卫,可这一次、这一次……
“将军,荆人。”登岸的楚军沿着鸿沟之岸列阵,上半截被己军疾攻时,下半截正往北、往西旋转,以图勾击己军的侧后。这样长达数里的大迂回中,一名楚军骑士突兀的出现在楚军右翼阵前,不得不惹人奇怪。
“荆人?”车营之将羌瘣只对那名骑手瞄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戎车冲击必须先平整道路,冲击过程中还要骑士护卫,以防敌军骑士射箭惊扰服马,造出阵列混乱,这一名楚军骑士什么也阻挡不了。
“禀将军,路平也。”一名骑士从车阵的间隙处奔来,向羌瘣报告道路已平整。
“传我军令:冲击荆人!”羌瘣大喊,排成数里宽的戎车车阵得令后立即策马。冲阵的戎车有四匹服马,御手凶狠的鞭策下,服马嘶鸣了几声,拖着戎车开始疾奔。
戎车冲击的威势比重骑兵还要足,四百多辆戎车越跑来越快,疾奔而来,轰隆隆的声音盖过战场上的鼓声。车阵之后是滚滚烟尘,烟尘中夹杂着御手的呼喊、马的嘶鸣,让人不寒而栗。
“驾!驾!”熊荆低着身子,随着不服的奔跑起起伏伏,这是高速骑乘时的必须,人与马必须合二为一,以一个节奏奔驰。喊‘驾’的时候,他的牙齿正因为这样的起伏不断碰撞,发出‘得得得得…’类似马蹄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细小,细小到只有他才能听见。
“呀!”衬着戎车所拉出的烟尘,两名秦军武骑士纵马奔来,其中一人用弩机对准熊荆射了一箭,弩箭不中,他懊恼的扔掉弩机,呀的一声抽出铜剑,面目无比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