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桌上的烛火忽然便灭了。
韩冷泞立刻警觉起来。
猛窗都未开,蜡烛是刚换的,怎么会好端端的灭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黑影瞧瞧的进了门,韩冷泞正准备问是谁时,嘴巴便已经被那人捂住。
好快的速度!
“嘘,不要害怕,我是你爹的朋友。”黑衣人的话让韩冷泞更是瞪大了双眼,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黑衣人这才松开韩冷泞的嘴巴,就听韩冷泞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爹在魏淮的朋友。”黑衣人话音落下,韩冷泞便明白了。
他爹,就是给魏淮当的奸细!
当下便紧紧蹙眉,“你来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紧张。”黑衣人说罢,还警觉的朝着外面看了看,“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韩冷泞挑眉,就见黑衣人点了点头,“你爹生前曾经嘱咐过我,若有朝一日他出事,让我务必救你走。”说罢,便拉过韩冷泞,“我们的人就在府外候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边说着,便是一边将韩冷泞往门口拉去。
眼看就要出门,韩冷泞却一把甩开了那黑衣人的手,“我在这里很好!”
闻言,那黑衣人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这里很好!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韩冷泞的话显然让黑衣人动了怒,“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你杀父仇人的家,你跟他有着七十五条人命的仇恨!”
“我爹会死,是因为他通敌叛国,罪有应得!”韩冷泞打断那黑衣人的话,继续说道,“还有,韩家上下,唯一与我有关的只有我娘亲,七十五条人命,我背不起!”
“你!”黑衣人顿时气极,“韩冷泞,亏你还是韩家唯一幸存的血脉,你居然想要放着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报?”
“若不是王妃冒死相救,今日我韩冷泞也不过是尸首一具!”说罢,韩冷泞朝着黑衣人冷冷的一笑,“你说,我为何还要报仇?”
“就算你不愿背负那七十五条人命,可你亲生娘亲的那一条又怎么算?”
“一命抵一命!”韩冷泞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黑衣人的问话给惊到,反倒是回答的游刃有余,“我欠王妃的命,就以我娘亲的来抵!我不欠她什么,更不欠你什么,可我现在非得是靠着她才能活下去,而且是抬头挺胸的活下去,跟你走?从今以后都过着逃亡流浪的日子吗?”
被韩冷泞的一席话问的无话可说,黑衣人紧蹙的眉间更显凶恶,“哼!今日是走是留可由不得你!”说罢,便是点了韩冷泞的穴,想要强制带他离开。
却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就见樱一脸悠闲的靠着门框,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位兄台,既然泞儿不愿意走,那又何必强人所难?”
樱的出现,给那黑衣人不小的震撼!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
但震惊很快便被凶恶代替,只见他飞速拔出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樱袭来。
樱却依旧斜靠在门框上,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攻势。
眼看剑尖即将触碰到樱喉头的皮肤,就见一阵寒光闪烁,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乎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傅钺已经站在樱的面前,双手两把大刀垂于身体两侧,目光清冷,却杀气四溢。
黑衣人被逼退两步,手中长剑因为剧烈的震颤还在发出轻微的嗡响,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而后又渐渐收紧。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樱缓缓开口,显然没有杀了这个黑衣人的打算。
闻言,黑衣人也是一愣,这个女人知道他的主子是谁?
就听樱继续道,“韩冷泞如今是本宫的人,想要带走他就得先问过本宫。当然,如果他有本事像本宫一样可以轻易自他怀中拿走本宫想要的东西,那本宫也无话可说。”
樱的话音落下,黑衣人彻底震惊。
一来,是震惊这女人居然轻易便猜出他的主子是墨白。
二来,是惊讶眼前这个夏央的忠义王妃居然就是当日从三皇子手里拿走书信以及金乌丹的女人!
一席话说完,却见那黑衣人毫无动静,樱不由的微微挑眉,“你该不会是在等王府外的人来跟你里应外合吧?”
樱的这句话说完,黑衣人便知不妙。
果然,就听樱继续说道,“别等了,本宫已经命人送他们上了黄泉路了。不要以为忠义王不在府中,这忠义王府便是你等鼠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别忘了,这忠义王府里,还有本宫这个忠义王妃在。”
轻柔的声音,真真酥到人的骨子里,可偏偏说出的话却如此嚣张,甚至那看似懒散妖娆的身段上,实则隐隐散发着那不可一世的霸气。
还有,绝对的,不容反抗更不容侵犯的,杀气!
见黑衣人一直沉默,樱只是挑了挑眉,“怎么?难道是想去跟你黄泉路上的兄弟汇合?”这人可真是的,她好心放他走,他反倒是赖上瘾了!
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收剑,手却依旧握着剑柄,低头,缓步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樱身边时,甚至可以闻到她发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握着剑的手越发紧了紧,而后一跃离开王府。
直到除了灵州城,那黑衣人才终于松了那握剑的手,惊觉自己此刻,竟然已经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