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
蒋季良猛地睁开惺忪的眼睛,辨认出是儿子蒋福荃在床边正在摇晃他的身体,再看了看闲垂的床帐,才慢慢定住心跳,清醒过来,刚欲开口与儿子说话,忽然间听到一阵啼哭,蒋季良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儿子蒋福荃却早已夺门而出。
片刻间,蒋家象过年一样沸腾过来,蒋季良刚要下床趿鞋去看个究竟,孙女一头撞了进来:“爷爷,母亲生了个男孩儿,您听,哭得正欢呢。”
“好、好、好,快带我过去看看。”蒋季良有些忘形,平日里当着晚辈的面他是绝不会如此有失沉稳的。
“父亲说夜里露气太重,让您天大亮了再过去。”
蒋季良坐在床沿,期待着窗外的夜色完全褪尽。
此时有他已经睡意全无,又想起了刚才做的噩梦来:“难道这蹊跷的梦是我的孙子托给我的?难道……。不去管它,只要我蒋家生生不息,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蒋季良喃喃自语了片刻,站起身子,走到墙边的条案前,顺手拿起掸子,把所有家什上的尘土都依次掸拂干净,大概是不想让这么灰尘弄脏了他新出生的孙儿。
蒋季良又坐到床沿上,漫无目的地环顾着四周,屋里没有点灯,但借着皎洁的月光,家什陈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又把视线转到了山墙上挂着的那副对子,虽然字迹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那两句话却是他早已滥熟于胸的,并且每日都要以此扪心自问:“圣代即今多雨露,吾侪何以答升平。”
先贤祖辈们为我们造福,我们将以什么来报答这安逸的生活呢。蒋季良也常以此来训诫子孙,教他们为蒋家的未来励精图治。
次日,蒋季良端坐正屋,看着儿孙们鱼贯而入,向他行礼,笑得灿烂。
照例,首先行礼问安的是儿子蒋福荃,这是个已近不惑的男子,一身乡绅打扮,虽不华丽但穿戴得体,干净利落,他身材不高,体形略瘦,脸上有一双不大但船头精明的眼睛,嘴生得十分有棱角,似乎不苟言笑,唇上浓须如墨染过,但鬓角已略显斑白。
蒋福荃是蒋季良次子,他的哥哥蒋福致是个极为老实厚道之人,虽为乡绅但没有一丝习气,论种田务农无不精通,只是治家一窍不通。
而蒋福荃正好相反,由于家境殷实,又无须他操持,便自小放荡不羁,在乡里乡外结识了不少纨绔子弟,每天成群结队地饮酒、打猎,有时还大打出手,经常招惹是非。
但蒋福荃却天生有一口铁嘴钢牙,而且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若是惹上是非,不用动手脚,只凭他一张利嘴便能说得对方欲辩无力、欲哭无泪了。
说来也怪,自从过了而立之年,蒋福荃就象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由于素以精明能干著称于乡里,百姓们便把他看作是“半个地方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